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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昏的餘輝染紅了海岸邊。

紅中帶橙,橙中有黃,像是色彩鮮豔飽滿的畫作。

披散著髮絲,毫不介意的躺在橋樑上。

遙望著和藍天連成一線的蔚藍大海,心裡嘆了口氣,臉卻勾起了微笑。

攤開了手,她閉上眼享受這份幽靜和海風的吹拂。

放在一旁的日記本,隨著微風一頁一頁的翻著。

當日記本不再翻動時,停在了最後一頁。

上面只有一個名字,席雷.戴洛。

那是她,所依戀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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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提著水壺,傾斜而優雅的倒著水。

「我說你,可不可以改一下隨便打破別人結界的習慣?」

「抱歉抱歉,可是不打破結界就找不到妳了。」

後者帶著一臉抱歉的微笑,說著讓人白眼到底的話。

遞給對方茶水和點心,徑自的拉了隻椅子坐下來。

「說吧!發生什麼事才讓你又來找我。」

「......說的我好像有事才會來找妳。」

基本上是這樣沒錯。

她沒把這句話說出來,只是擺在心的最底處。

「妃澄.....梓姌她生下休狄的孩子了。」

她也知道大概是這麼回事。

畢竟,他和她所談論的事八九不離十與梓姌有關。

「戴洛,死心吧。」

「別誤會啊,我早就死心了。只是....悶悶的,想說來妳這走走。」

帶著鄰家大哥哥般的苦笑,他搔了搔頭。

「喂....別隨便把別人家當療癒景點啊。」

嘆了口氣,妃澄也只是說說,沒做出任何趕人的動作。

畢竟,是他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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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了戴洛,她走到自家後院。

說是後院,其實該說是後「海」。

一大片的海洋只有一條小橋可以行走和觀賞。

大部分的時候,妃澄都會在這裡度過。

寫寫手札,看看海或夕陽,或在橋上小睡片刻,都是她最理想的悠閒生活。

丟了個結界後,妃澄輕靠在橋墩上。

果如往常一樣,戴洛總是在遇到跟梓姌有關的事情才會來她這呢。

只是她能不能妄想,有那麼一天他是為自己而來的?

好像有點難。

「忘了拿......」

感受到結界被打破,以為是戴洛折返的妃澄轉過頭去。

但是在看見是誰來之後,雙眼卻瞪大的說不出任何話。

「那麼驚訝嗎?」

梓姌勾著冰冷卻透著溫度和笑意的笑,望著呆住的妃澄。

「我、我以為是.....」

「戴洛?這麼快見色忘友啦?」

見色忘友?

她勾起了淡然的微笑。

「我要怎麼忘友?他來到這裡都是在說妳的事啊,我要怎麼忘?」

「.....妳怎麼還是不告訴他?」

走到妃澄身邊,她擔心又抱歉的望了一眼。

「不用擔心我的,沒事。」

因為說了沒用吧.....

那份心意,還是深鎖在心裡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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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霞的夕陽,帶著雲彩在天空作畫。

大海也染上了橘紅,慢慢的漲著潮。

原應該這麼美的時間,小橋上卻血跡斑斑。

妃澄摀著肚子上的傷痕,連站都站不起來。

可是她一定得回到屋子裡才能求救。

下午,她躺在設了結界小橋上小歇片刻。

但她沒想到會有人打破她的結界,進來偷襲了她。

妃澄趴在橋上,喘著氣。

閉上眼前,她看見的是衝過來慌張大吼她名字的戴洛。

🈳🈳🈳🈳🈳🈳🈳🈳🈳🈳🈳🈳🈳

「水.....」

連續的昏昏沈沈,妃澄是在一陣口渴中醒來的。

連忙倒水的戴洛不小心踢到椅子,聲響讓妃澄完全清醒。

「戴洛?」

接過對方遞來的水,不明白所以的看著他。

怎麼會是他守在這裡?

而且肚子上的傷也已經復原,剩不到一公分的傷痕。

所以她到底躺在這多久了?

「醫療班說,妳的傷恢復的差不多了,只是驚嚇過大而已。」

坐在椅子上的戴洛安心的笑了笑。

妃澄放下手上的杯子,輕輕的微笑。

「對了,梓姌怎麼了嗎?」

「梓姌?」

戴洛的表情呈現呆滯。

「不然你怎麼會來找我?」

「.......梓姌她很好,我不是因為她來找妳的。」

不是因為她?妃澄挑了挑眉。

十次來找她,有十次都是為了梓姌。

她也想不到有什麼奇怪的理由能讓戴洛來找她。

「不一定要因為梓姌我才能去找妳吧?」

那雙有點空洞的眼神,望向了她。

「...........只是你每次來都是因為她。」

這句話,讓兩個人都很沈默。

空氣仿佛還停留著一絲曖昧,卻有著九十九份的冰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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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輕一彈指,打開了房間的電燈。

戴洛放下手上的黑袍,坐在沙發上歇息。

那句話,仿佛看穿他所有心虛。讓他啞口無言,卻仍想辯解。

「你在休息嗎?」

戴洛睜開眼,看著自家弟弟走了進來。

「你這幾天都待在醫療班?」

「有朋友受傷了。」

「自己記得多休息。」

彷彿看透這個不是戴洛疲累的原因,阿利只是看著他。

最後當然是戴洛被盯的投降,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一切。

他和妃澄的那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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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....為什麼我得看你站在這裡從早到晚呢?」

提爾無言的看著似乎要踏進醫療班,卻遲遲沒有移動的戴洛。

戴洛抬起頭,勾起一抹苦笑。

「給我點時間想想。」

想什麼?到底有什麼好想的?

不就是像阿利說的那樣嗎?

明明自己知道,有什麼好想的?

是割捨不下自己眷戀的梓姌,還是不願承認自已對妃澄的那份感情呢?

他不知道,一切的答案似乎再見到妃澄前,都是個無解的難題。

戴洛提起腳,想往病房走。

「想好了?」

「....大概吧。」

「很好,那我告訴你,今天早上妃澄她自己離開醫療班。」

「.....」

戴洛看著提爾。

一陣沈默中,混進了一點錯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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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色照亮了海岸,在海面上映了個大玉盤。

「怎麼沒設結界?」

看著把腳泡在海水中的妃澄,他勾起微笑。

「我畫的結界太弱了。」

與其浪費力氣展開,不如省點力氣多花點心警戒。

這道理,就跟她對戴洛一樣。

與其用盡心力追著他轉,還不如保留情感,做個朋友。

妃澄笑了笑,這是不知道多久以前就想通的事。

最近....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多愁善感了呢?

「這樣太危險了,我畫結界給妳吧。」

雖然話說了,但這份保護的心意....

的的確確的嚇到了戴洛。

什麼時候開始想保護眼前的人?

什麼時候開始,梓姌的事不再能夠勾動他的心弦?

什麼時候開始,他不是為了梓姌,而是自身意識地想見到妃澄?

難怪所有人都說,愛情來得不知不覺。

「不用啦,我有請梓姌畫給我了。」

她不敢勞煩他有任何一點心思放在她身上。

即便那是朋友的關心也不用。

因為,錯把友情當愛情,會錯的很累又很痛。

「....不能是我畫給妳嗎?」

妃澄疑惑的挑了挑眉。

今天怎麼會為了這種事和她糾結這麼久?

她回過頭,視線對上那尷尬、失望、有所思的笑容。

「.....吃錯藥了?」

站起身,她看著海平面。

「妃澄。」

「恩?」

「我喜歡妳。」

如果說天上掉了個驚喜,卻會讓人猶豫要不要相信,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。

「.....傻了嗎?梓姌呢?」

沒有不相信,她願意相信任何一句他所說的話。

即便是愚人節,即便是謊言。

「梓姌....她只是個我曾愛上的人。」

曾愛上,過去式就該讓它過去。

「你確認過自己的心意嗎?」

雖然嘴上是這樣問的,妃澄的嘴角卻已經往上大大的勾著。

「妳說呢?」

一樣放鬆心情的戴洛,微笑著望著她。

藏在心頭那份壓抑的感情,在這一秒,像是一滴水沉落海中。

滴落、散開,與笑容融為一體。

畫出了最完美的弧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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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輕地揮了下手,戴洛撤去了結界。

原本被法術遮掩住的身影出現在眼前。

躺在橋上熟睡的妃澄,是成熟卻帶著像孩子一般天真的臉龐。

褪下了袍服,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。

但這輕柔的動作,卻吵醒了她。

「....你怎麼來了?」

迷茫恍神的雙眼睜了一半,望著戴洛。

「不能來嗎?」

盤著腿,他坐在她身邊笑了笑。

「只是你以前很少來.....」

突然間,她像是想到了。

以前、現在,他們之間是不同的身份。

現在,即便她站在很遠的地方也沒關係。

因為,戴洛永遠會發現她的。

「想什麼?想得這麼入神?」

輕握住她的手,勾起溫暖的微笑。

「對了,關於上次妳被襲擊的事。休狄查到了,是綠海灣的海盜,已經被逮捕。」

「是嗎?那就好,不要有下一個人受到危害。」

勾起微笑,看著即將落入海岸線的紅陽。

「我給妳的結界還夠嗎?自己...」

「要小心自己的安全。」

妃澄白了一眼戴洛。

「都說過幾次了....我在這裡不會有問題的。」

戴洛現在每次來就附誦一遍,到底有多擔心她的安危啊......

而且.....妃澄勾起微笑,依偎進戴洛的懷中。

「而且,就算我發生了什麼事,不是還會有你在嗎?」

「恩,我會在的。」

臉上的笑容,漾著比夕陽還美的光芒。

很幸福,很快樂。

妃澄輕輕閉上眼,嘴角卻一直勾著。

她很安心。

因為,有戴洛在。

(完)



番外

微涼的風吹來,拂起了落地窗的簾子。

「有必要這麼煩惱嗎?」

阿利帶著笑,看著陽台上望月的人。

「....倒也不算有吧。」

其實想通就好。

「我覺得妃澄對你的感情也不一般。」

只是....她是默默的看著戴洛喜歡梓姌。

當戴洛身邊最好的朋友。

也許該說,她太不貪婪了。

「是嗎....」

閉上眼,他呢喃似的回答著。

毫不猶豫的,他讓那份心情縈繞在心上。

就像阿利說的。

他、喜歡妃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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